无明有焕

络纬秋啼金井阑。瓶邪铁血洁癖。

【瓶邪】东宫(17)

*是沙雕!不是虐文!此东宫非彼东宫!

*真的信我,这个题目是想表明他俩是太子和太子妃而已,而且老张怎么舍得小吴受委屈呢嘻嘻。

*喜欢的话戳小红心哦,我在评论区等你们


17.


很多年之后,我曾问过闷油瓶,那日在朱楼地底的密室内,他有没有想过,就此将玉棺中的冰冷躯体带出去亲手安葬。闷油瓶摇了摇头,告诉我,如果他那时这样做了,就会惊动躲在暗处的人,由此带来的后果他无法预判。


我沉默,那时的我只看到了他的那滴泪,却未想到他竟然在那一瞬间想到了那么多。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天入夜,没经我发问,闷油瓶自己就和我提起了玉佩的事。他取出他的那枚李花玉佩与我的那枚并排放在眼前的几案上,而我则去取了那日张元清用作“诱饵”放在东宫的那枚形制一模一样的玉佩。


“那是假的。”闷油瓶看了一眼张元清的那枚,并未追问它的来历,只是笃定道。


“你是说,这枚是张元清伪造的?”我问。


闷油瓶点了点头,他告诉我,我和他身上的两枚李花玉佩都是他母亲的东西。他的母亲来自于高昌西凉族,李花也就是嘉庆子是西凉部落的图腾之一。西凉族的女儿会将缀有李花的信物赠予心上人,当年他的皇祖父派遣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西征高昌,他的母亲将一枚李花佩赠予了太子,并身随太子回了中原。她留了一枚与送出去的那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随身,以作信物。


我听完他的叙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也一时没有追问。据闷油瓶说,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玉佩交给了他,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另外一枚成对的玉佩。


“我记得,我这枚是我娘带我去集市上买来的。”我揉了揉太阳穴,“那小哥,你怎么确定我的这枚就是真的呢?”


闷油瓶将两枚玉佩翻过来,道:“看背面。”


我拿起了两枚玉佩靠近端详半天,才终于在两枚玉佩的背面左下角各找到了一行浅浅的纹路。我对着光看,发现那是一行异族的文字,看不懂意思。玉佩的雕工很精细,这行文字小得就像玉本身的瑕疵,极易被人忽视。


我问闷油瓶这是什么意思,他道:“挚爱。”


我点了点头,心下一叹,再一看张元清的那枚,背面果然光洁完整。我将两枚玉佩都放了回去,看着闷油瓶道:“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我应该还给你的。”


他隔着跳动的烛火看着我摇了摇头,目光柔和下来,像是搅着星辉的莲池。他拿起了一枚玉佩塞回我的手中,缓声道:“赠予挚爱,是你的。”


温润的玉质咯着我的手心,我的脸蛋噌的一下烧红了,心道要死的知道老子听不得什么就偏说什么。我把玉佩收好了,朝着闷油瓶一个饿虎扑食,一扯被子窝他怀里去:“睡觉,睡觉!”


 


从上林苑回到东宫之后,我和闷油瓶过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日子。毛豆扁豆倒是没忘记我的吩咐,把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养得欣欣向荣。在万物萧瑟的深秋,我的小院子还是满眼都是绿。我问毛豆为什么种的全是绿的,怎么不去搞些五彩斑斓的花来。毛豆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九公主张叶蓁拿着她的小蝴蝶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嗖的一下扑进我怀里:“嫂嫂抱抱!要摘花花!”


我明白了,原来老子的花都被这小祖宗薅完了。




我不知道端妃娘娘怎么放心这丫头片子一天天到处跑,我倒是不介意院子里一圈圈疯跑的除了驴蛋蛋多出个粉团团,可闷油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特别每回粉团团嚷嚷要跟我睡的时候,他都会跟拎驴蛋蛋一样拎着小姑娘的后领子把人丢出屋子。


时间久了,小姑娘也学精了,专挑着闷油瓶不在的时候来找我。但这样一来,闷油瓶又不乐意了,不知道啥时候改了晚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都抱着我耗到日上三竿,有事没事就守着我啥也不干。


我说,你是要提前“从此君王不早朝”怎么的。闷油瓶听着前面小姑娘拍门的声音,困兮兮地往我怀里挤了挤。我呵呵一声,假装没看到这丫眼里的得意。


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醋到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




平静的日子总是要流淌得快一些,窝在里屋裹了两层被子却还是打了个喷嚏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东宫的寒冬已然不声不响地到来了。


我从小就非常怕冷,我二叔说我这是我娘惯出来的毛病,我嗤之以鼻。我记得小时候,我一个人溜出去玩,被看不惯我的坏小子偷偷推进了冬天的水池,被三叔捞上来的时候,我冻得都说胡话了。从此以后,我就受不得冻,一冻就病。


毛豆扁豆跑了好几趟去给我多讨些炭火,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内务府的人都是人精,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曲意逢迎,什么东西都赶着往贵人那里送。闷油瓶并不得宠,他们自然看不上,不克扣东宫的东西已经算是不错,哪肯平白多给些。


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我这样人帅心善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闷油瓶,我看得出来,他的事其实很多,抽出时间陪我已是不易,我不能拿这些琐事麻烦他。一入了三九,那是滴水成冰的日子,我想着也就那么几天,咬咬牙就能过去。还好,粉团团还是隔三差五地来找我玩,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怕冷,还是实在喜欢我,来得反而比以前更勤了。


可是我说过,闷油瓶是一个心很细的人,我有什么事向来瞒不过他。他抱着我,抓住我的手,垂下眼眸,轻声道:“很凉。”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的手很凉,我凑上去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捏了捏他的手让他放心。他没有追问,只是第二天我就发现,屋子里的炭火旺了不少。毛豆说,是有人在大清早专程送来了炭火。


毛豆感叹,果然还是太子殿下厉害。可是我当下脸一黑,钻进了屋子没搭理任何人。


我不傻,我能猜到在我住进东宫之前,那些人是怎么欺负闷油瓶的。我了解闷油瓶,他虽然一直不声不响,看上去很好欺负,但这个人有傲骨,他做的每一次隐忍都是一步谋算甚久的棋,从始至终,他都没对任何人真正地低过头。


可是如今,我根本无法想象他为了那一笼炭火如何去求的内务府的人,那些小人又是如何折辱的他。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闷油瓶吵了架,虽然确切地说,只是我单方面发脾气。我把那笼没烧完的炭火倒在他面前,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张起灵,你是有病吗。


他不答,只是垂着眸伸手来抓我的手腕。


我一把躲开了,深吸了口气,压住言语中的颤抖,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炭火是怎么来的么?”


“我吴邪就是冻死在这里,那也是我的命,不需要你来管。”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隔着烛火有些模糊,他终究是抓住了我,把我按在了怀里。我怎么挣也挣不过他,正打算盯着他的肩膀就上嘴咬,他突然在我耳边出声:“吴邪,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我一下子不动了,眼眶酸酸的,我气得一拳捶在他肩头,脑袋埋进他颈窝,闷声一遍遍说,小哥,他们欺负你,你不知道么,他们欺负你。


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会好的。


我心说好个屁,这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是我不能否认,在寂静寒冷的东宫,靠在闷油瓶怀里的时候,所有严寒都被隔绝在外面,我总是觉得,日子一天天的过,总归是有盼头的。


第二日清早,我一个人窝在被窝里醒来,窗外落了一层白茫茫的雪。我倒在地上的炭火都被收拾好了放在一边,屋子里燃着炭火,暖融融的就像阳春三月。我起了床,慢悠悠地出了里屋,结果迎面撞上了满身落的都是雪片的扁豆。


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连伞都没带,浑身都湿透了,只有怀里抱着的竹笼安然无恙,笼子里满满装的都是黑炭。我看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把人扯进里屋让他赶紧换身衣服,免得受了风寒。


内务府的人不可能突然大发慈悲,那这些炭势必是从集市上买来的。我曾经也动过去集市上买炭火的念头,可这个寒冬恰逢大雪,炭价不低,东宫里的东西又都有皇家的印鉴,若是拿出来换钱指不定会落人口实,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扁豆哪来的钱买炭。


毛豆回来的时候,扁豆也换好了衣服。我问他们炭的事,毛豆嘿嘿笑了一声,捅了捅扁豆。扁豆涨红了脸,紧张地盯着脚尖,半天说不出来话。毛豆急了,索性替他道:


“扁豆想到的主意。我俩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些物件凑到一起到西市上卖了,刚好够买撑过三九的炭,殿下就不用受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晃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一句擅作主张,抬手就要给扁豆一个爆栗。


扁豆搓了搓脸,突然说话了:“我也是——也是想殿下好好的,你和太子殿下都是好人,好人就该好好的,不能吵架。”


我被他逗笑了,笑完垂眸轻叹了一声,抬起的手稍稍一顿,终是落下摸了摸扁豆的脑袋。


这傻孩子,还真是够傻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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