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有焕

络纬秋啼金井阑。瓶邪铁血洁癖。

【试阅】北山街恋事(吴山记参本,民国短篇糖)

*吴山记第二期参本文,超大的一颗糖!!!

*谁说民国只有BE?傻白甜HE妥妥的

*文末有印调链接,记得戳进去哦w


北山街恋事


【民国·甜·参本文】


文/燕微



       老人们都道,杭州城的灵气皆缘西湖而生,三面青山一面湖聚齐了天下文人风骨,五百年烟火迷蒙洗刷出了似颦非颦的西子风貌。而地道的江南人则道,这老城的灵气由头其实都在这条不长的北山街上,环抱西湖,枕眠葛岭,在此择一方宝地修宅,才是保了世世代代的繁华富贵。


       故而北山街上云集了各路军阀巨贾、烟云大家,洋楼别墅沿着西湖掩映在山色梧桐中,隐约嗅得见湖风中糅合的胭脂香味。与上海的十里洋场不同,毗邻西湖的北山街热闹却少了些忙碌喧嚣,穿着绣花旗袍喷着兰花味儿香水的小姐太太们时常坐在人力车上绕着西湖一圈圈地跑。


       吴邪不明白这不大的西湖怎么经得起她们这么一天三遍的看,但他的生意却实在要靠她们照顾。


       “号……号外!张……张少帅东、东……”老痒从吴邪手上扯了张报纸,撒腿跑到路中央,一扬嗓子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东北易帜!瞧你这丢人劲儿的。”吴邪揪住老痒领子把人拽回巷子里,“卖报都不行,你能干啥啊?”


       “你、你好意思说我……”老痒嚷嚷道,“就…就没见过,卖报不、不喊的。”


       吴邪吸吸鼻子蹲在巷口,数了数手里那刀报纸,闷闷道:“我也没法子,声音大了就把别地儿的小子引过来了,这地盘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着那卖、卖烟的小子,心、心不在焉的!”老痒磕巴道。


        “放屁,这大白天的,老子想他做什么?”吴邪斜睨了老痒一眼,道。


        “哎唷老吴,你这话意思是你都大晚上的想他?”老痒贼笑了两声,大概是这话的内容太猥琐,他讲话都不磕巴了,“老吴,兄弟劝你,虽说那小子白得跟个小娘们儿似的,你可不能把人家当娘们儿睡。”


       “我呸,你他娘的狗嘴吐不出象牙,给老子趁早闭嘴!”吴邪把手中的报纸卷成筒,狠狠给老痒的脑袋来了一棍,“都领你鬼混一天了,才卖出去多少报纸?铜板拿来!”


         老痒的嘴角抽了抽,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在褂子口袋里扣出了三个铜板和一坨灰。吴邪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上抢了俩铜板,握在手里掂量掂量道:“今儿的跑腿费我笑纳了,你早点回去吧。”


        “老吴!你他娘的能不能讲点兄、兄弟情分?”老痒肉痛得一张瘦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扑上来就要抢吴邪手里的铜板。吴邪朝他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


         开玩笑,今天一共就卖出了五份报纸,四份还是他卖的,拿两个铜板也不算过分。更何况,他要用这两个铜板做更重要的事。


         北山街上买烧饼的只有一家铺子,据说是什么大清时候就有了的老字号,做烧饼的是个满头白发、穿着蓝印花布褂的老婆子。她做的饼刚出锅时,能香掉人的舌头,只是价钱贵了些。不过吴邪总算在今天凑够了八文钱,刚好够买一个饼。


        热腾腾的饼用纸包着还有点烫手,吴邪想防着街头巷口野小子来抢,就把饼揣进怀里一路小跑去北山街最南边的巷子。


        初秋的风凉丝丝地吹,干枯变脆的梧桐叶在脚下嘎吱嘎吱地唱,吴邪气喘吁吁地在巷口停下来,他看到张起灵坐在青石阶上,旁边放着个乌黑的烟盒。十三四岁的少年身量清瘦,洗得发白的褂子穿在身上却遮不住他的干净俊秀。


        秋风过,一片残破的黄叶落在他的发上,他也无反应,仿佛世界与他并无一丝关联。


         闷油瓶,吴邪在心里忿忿道。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很喜欢给别人取诨号的人,但无奈张起灵其人性子多少有点古怪,对大多数人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十足像个闷油瓶。


        “小哥,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吴邪朝人眨眨眼,神秘兮兮道。


        张起灵抬头朝他望过来,眼里很给面子地浮现出疑惑神色。


        “林婆婆家的烧饼,想不到吧?”吴邪兴冲冲地坐到张起灵身边,从怀里掏出半凉的烧饼纸包塞进了张起灵手里。


         “闻到了。”张起灵的言语中漾出几分无奈意味,却也不明说。不过吴邪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是这烧饼的味儿这么大搁谁谁都闻得出来,他根本不用猜。一想明白,吴邪的脸就有些发臊,干咳了两声,别过头凶凶地说:


         “爱吃不吃!”


         张起灵看着身旁人的模样轻轻抬起嘴角,强忍着揉揉人毛茸茸脑袋的欲望,咬了一口烧饼,道:“好吃。”


         生气归生气,吴邪也饿了一下午了,一下子闻见这么香的烧饼味,又听张起灵这么说,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张起灵把烧饼塞回吴邪手里,道:“你吃。”


        “我不吃,这是我买给你的。”吴邪闷闷道。


        “你吃,我也吃。”张起灵道。


         听张起灵这么说,吴邪就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饼,香得快掉眼泪。一个不大的烧饼,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最后吴邪看着张起灵脸上的饼渣,一个没绷住,笑得肚子疼。


        薄暮沉沉,乌云收敛了暖色的阳光,几声残雷后,豆大的雨点洗去了尘土和暑热,平白送来几分秋的幽凉。


        一场雨下了一整夜,寂静的教堂角落里,张起灵看着靠着自己肩头沉沉安睡的吴邪,悄悄地、温柔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生涩的一吻。



        说起来,张起灵第一次见到吴邪也是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


        张起灵没有太多童年的记忆,从记事起,他就住在破旧的老教堂里,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吊坠的老爹养大了他。他不知道什么是别人口中的孤僻,但他习惯了一个人背着卖烟的盒子走遍曲折分岔的街巷,他不会叫卖,大多数的时间只会坐在青石阶上抬头看长天流云,所以他赚的钱从来都只够果腹。


         十年来,他看过的每一方天是一样的,遇见的每一个人也都是一样的,除了吴邪。


         那夜的雨来得汹涌而漠然,豆大的水珠裹挟着砭骨的寒气在青瓦上呼啸跳动,凛冽的北风把西湖边粗壮的大杨柳吹成了在水中飘摇的水草。天地间仿佛笼罩着灰色的帷幕,失去了彩色的画面,只剩下了断裂的黑白胶片。


        老爹在前几日去世了,教堂掉漆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里面静默无人。张起灵一个人顶着大雨缩在巷角,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战栗,额头也烫得厉害。


        他把头埋进臂弯,痛苦于他来说不值一提,这个夜晚他会不会死在这个角落,就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偌大的世界就连雨声都容不下,渐渐淹没在一片静默之中。


         ——直到男孩脚步带起的水珠在他面前倏地溅起,落在他的眼底和心底。


        他看到约莫八九岁的男孩子套着月白短衫,怀中揣着一个纸包,撑着一把水红色的油纸伞,挡去一方冷雨。男孩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里盈满了澄澈的疑惑。


        雨珠顺着伞沿滚落,恰好与他擦肩,落入潮湿的尘埃中。


       “你额头这么烫,跟我回家吧。”


        张起灵抬起埋在臂弯里的脑袋,静静地看着蹲下身的男孩。男孩软软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带来了灼人却温柔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嗓子被烧坏了,他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言辞。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接受吧。


        张起灵和男孩子挤在一把小伞下面在雨中沿着北山街一直走,男孩子看上去腼腆却有些自来熟,他说他叫吴邪,不是有无的无,是吴山的吴。


        张起灵,他沉默片刻后淡淡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要命。


        这名字好拗口,什么意思啊?吴邪问。


        不记得了。张起灵茫然地摇头。


        文锦姨说要管比我大的叫哥哥,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我就叫你小哥吧。吴邪道。


        张起灵本身并不在乎这些称呼,只是默然应下,却不曾想过,这声小哥吴邪一叫就叫了一辈子。


         走了也不知有多久,直到吴邪的月白短衫被雨水打湿,他们才到了“家”——一间门面挺小的药铺,容姿清丽的女主人拔掉门闩放他们进来,端上刚煮好的姜汤。


        张起灵后来知道女主人就是吴邪口中的“文锦姨”,她是吴邪三叔的恋人。吴邪的父母很多年前在战乱中遇难,他的三叔也在两年前参了军,他只好住在陈文锦的药铺里。陈文锦是大小姐出生,读过洋学问,她在药铺的后间藏了几架子的书,吴邪每天买完报回到这里,都会钻进后间,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小哥,你看这句是什么意思……对,就是之子于归这句。”吴邪趴在后间的木桌上,眨巴眨巴眼睛指着书上的字问张起灵。


        “桃花开的时候,我会娶你回家,和顺我们的家室。”张起灵答道。


        他确是心无旁骛地在给吴邪解释这句诗的意思,却不想对面的人噌地红了脸颊,颇局促地把眼神挪开去:“这……这不行的……”


        张起灵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觉得这样的吴邪可爱得紧。说不上是情窦初开,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些古人写下的诗句有理,肉体凡胎者,谁不想在桃花灼灼之时把心上人娶回家?


        若真等到两情相悦之时,岂容他说不行,就是不行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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